064 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 幷序
杜甫
大曆二年十月十九日 蘷府別駕元持宅 見臨潁李十二娘舞劍器 壯其蔚跂 問其所師 曰余公孫大娘弟子也 開元三載 余尙童穉 記於郾城觀公孫氏舞劍器渾脫 瀏灕頓挫 獨出冠時 自高頭宜春梨園二伎坊內人 洎外供奉 曉是舞者 聖文神武皇帝初 公孫一人而已 玉貌錦衣 況余白首 今茲弟子 亦匪盛顔 旣辨其由來 知波瀾莫二 撫事慷慨 聊爲劍器行 昔者吳人張旭 善草書書帖 數嘗於鄴縣 見公孫大娘舞西河劍器 自此草書長進 豪蕩感激 卽公孫可知矣
昔有佳人公孫氏
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
天地爲之久低昂
㸌如羿射九日落
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
罷如江海凝淸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
晩有弟子傳芬芳
臨潁美人在白帝
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余問答旣有以
感時撫事增惋傷
先帝侍女八千人
公孫劍器初第一
五十年間似反掌
風塵澒洞昏王室
梨園弟子散如煙
女樂餘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
瞿塘石城草蕭瑟
玳筵急管曲復終
樂極哀來月東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
足繭荒山轉愁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