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計 第一
제1편 국방 계획
始는 初也요 計는 謀也라 此는 言國家將欲興師動衆인댄 君臣이 必先定計於廟堂之上하여 校量彼我之情하여 而知其勝負也라 故로 孫子以始計爲第一篇하니라
孫子曰 兵者는 國之大事라 死生之地요 存亡之道니 不可不察也니라
孫은 姓이요 子는 尊稱之也라 齊人이니 仕於吳하고 著書十三篇하니라 首言 兵者는 國家之大事라 乃六軍死生之地요 一國存亡之道라 死生은 以戰陳言이라 故曰地요 存亡은 以國家言이라 故曰道라 戰勝則兵生而國存하고 不勝則兵死而國亡하나니 爲將者 不可不審察也니라
故로 經之以五事하고 校之以計하여 而索其情이니라
經者는 理也라 孫子以兵爲國家之大事하니 爲主, 爲將者 故1)當經理之以五事하고 又校量以七計하여 而搜索其彼我勝負之情耳라
一曰道요 二曰天이요 三曰地요 四曰將이요 五曰法이라
此는 所謂五事也라 惟有道라야 可以伐無道라 故로 以道先之하고 天時順이라야 宜興師라 故로 以天次之하고 地利便이라야 宜戰守라 故로 地又次之하고 將得人이라야 可制勝이라 故로 將又次之하고 法令行이면 則士用命이라 故로 法又次之하니 五事之序也라
道者는 令民與上同意하여 可與之死하며 可與之生하여 而不畏危也요
道者는 仁義禮樂孝悌忠信之謂라 爲君者 漸民以仁하고 摩民以義하며 維持之以禮樂하고 敎之以孝悌忠信하여 使民으로 知親其上, 死其長이라 故로 與君同心同德하여 上下一意하여 可與之同死하고 可與之同生이니 雖有危難이나 而不畏懼也라 昔에 武王은 有臣三千호되 同心同德하니 是는 與上同意也요 紂는 有億兆人이나 離心離德1)하니 是는 不與上同意也라 荀卿曰 仁人之兵은 上下一心하고 三軍同力하나니 臣之於君也와 下之於上也에 若子弟之衛父兄하고 手足之捍頭目而覆(부)胸臆2)이라하니 斯可與同死同生也라
天者는 陰陽, 寒暑를 時制也요
陰陽寒暑를 以時制之는 經之以天也라 陰陽者는 時日支干孤虛旺相之屬也요 寒暑者는 暑雨祈寒之月이니 所謂夏不征南하고 冬不征北이 是也라 昔春秋之世에 歲星在越而吳伐之러니 後三十六年에 越滅吳하니 夫吳越之君이 德均勢敵이어늘 闔廬興師하여 志欲呑滅이요 非爲拯民이라 故로 歲星福越而禍吳하니 此는 不順陰陽而敗者也라 漢高入關之年에 歲在東井이로되 而秦見滅은 何哉오 蓋秦始皇은 信讒拒諫하고 虐害生民하고 二世胡亥는 惟務弑戮하니 此는 歲星不爲福而反爲禍也라 又若周武는 以甲子日興師而勝하고 紂는 以甲子日興師而敗하며 宋劉裕는 伐南燕主慕容超할새 以往亡日而勝하니 是知古人이 但修人事요 不必泥在陰陽이라 故曰 天官時日을 明將은 不法하고 闇將은 拘之라하니라 大寒大暑에 不宜興師니 漢征匈奴에 士卒墮指하고 馬援征蠻에 衆多疫死하니 此皆不順天時而受害者也라
地者는 遠近, 險易, 廣狹, 死生也요
遠近은 以地里言이요 險易, 廣狹, 死生은 以地形言이라 地遠宜緩이요 地近宜速이며 地險宜用步요 地易宜用騎며 地廣宜用衆이요 地狹宜用寡며 死地宜戰이요 生地宜守니 此八者는 經之以地也라
將者는 智, 信, 仁, 勇, 嚴也요
智則能謀하고 信則能守하고 仁則能愛하고 勇則能戰하고 嚴則能臨이니 此五者는 經之以將也라
法者는 曲, 制, 官, 道, 主, 用也니라
曲은 謂部曲이요 制는 謂節制요 官은 謂分偏裨之任이요 道는 謂利糧餉之路요 主는 謂職掌軍資之人이요 用은 謂計度(탁)費用之物1)이니 此六者를 經之以法也라 張賁註云 部曲有制하고 分官有道하여 使各主其用하여 而不失其義라하니 亦通이라
凡此五者는 將莫不聞이로되 知之者는 勝하고 不知者는 不勝이라 故로 校之以計하여 而索其情이니라
凡此五者는 爲將之人이 莫不聞之로되 但知彼我之情者는 勝하고 不知彼我之情者는 不勝이라 故로 當校量以七計하여 而搜索彼我之情耳라
曰 主孰有道며
言兩國之主 誰爲有道오 有道者勝하고 無道者敗하나니 若漢高入關에 秋毫無犯하니 秦人大喜하고 項羽入關에 殺子嬰하고 燒宮室하고 掠婦女寶貨而東하니 秦人大失望이라 此는 漢高所以終勝이요 而項羽所以終敗也라
將孰有能이며
兩國之將이 誰爲有能고 有能者勝하고 不能者敗라 漢王이 聞魏大將柏直之名하고 曰 口尙乳臭하니 安能當吾韓信이 是也라
天地孰得이며
兩國天時地利를 誰得고 得天時地利者勝하고 失天時地利者敗라 若曹操盛冬伐吳하니 是失天時者也요 慕容超不據大峴山하니 是失地利者也라
法令孰行이며
兩國法度號令을 誰行고 法令行者勝하고 法令不行者敗하나니 若魏絳戮楊干하고 穰苴斬莊賈之類는 是法令行也니 若吏卒縱橫하여 不用將命하여 金之不止하고 鼓之不進이면 是는 法令不行也라 唐李靖이 對太宗曰 臣討突厥에 總蕃漢之衆하여 出塞千里호되 未嘗戮一楊干, 斬一莊賈하고 亦推赤誠, 存至公而已矣라하니라 夫魏絳, 穰苴는 初命爲將하니 當時國家 威令不行하고 上下懈怠하니 此는 楊干莊賈一不用命에 而魏絳穰苴輒斬之하니 蓋不如是면 則法令不行하고 軍不齊一하리니 何以取勝이리오 李靖은 爲將日久하여 法令素行하고 上下相得하니 亦奚用殺哉리오 楊干은 悼公弟니 特斬其僕耳라
兵衆孰强이며
兩國兵衆誰强고 兵衆强者勝하고 兵衆弱者敗하나니 若齊桓이 募士五萬하여 以覇諸侯하고 晉文이 召爲前行四萬하여 以獲其志하고 秦穆이 置陷陣三萬하여 以服隣敵하니 此는 兵衆强而勝者也라
士卒孰練이며
兩國士卒이 誰爲練習고 士卒練習者勝하고 士卒不練習者敗하나니 辨旌旗하고 審金鼓하며 明開闔하고 知進退하며 閑馳逐하고 便弓矢하며 習擊刺은 此練士之法也라
賞罰孰明고하여
兩國賞罰誰明고 賞罰明者勝하고 賞罰不明者敗하나니 司馬法曰 賞不踰時라하니 欲民速得爲善之利요 罰不遷列이라하니 欲民速覩爲不善之害라 項羽使人有功當封이면 刻印刓이로되 忍不能與라가 卒以取敗하니 此는 賞不明也요 漢元帝知弘恭石顯逼殺蕭望之로되 而不能正其罪하니 是는 罰不明也라
吾以此知勝負矣로라
吾以此七計로 校量之면 則知彼我之勝負矣로라
將聽吾計하여 用之必勝이어든 留之하고 將不聽吾計하여 用之必敗어든 去之니라
前將字는 指大將而言이요 此將字는 指偏裨之將而言也라 人君與大將이 定計於廟堂之上이면 大將便當選偏裨之將而節制之라 故로 言偏裨之將이 聽信吾計하여 用之而戰에 必能取勝이면 則留而任之하고 偏裨之將이 不聽吾計하여 用之而戰에 必然取敗면 則除而去之하여 不任也라 昔에 馬謖이 違諸葛亮節度어늘 亮斬之하니 是는 將不聽吾計하여 用之必敗니 去之也라
〇 張預註에 將字를 作平聲讀하니 謂將者解也라 孫子以此로 解激吳王而求用하니 言吳王이 將聽我所陳之計而用兵이면 則必勝이니 我乃留此矣요 將不聽我所陳之計而用兵이면 則必敗니 我乃去之他國이라하니 此非忠厚之心이니 恐失孫子本意로라 孫子作此書하여 將欲傳之後世하여 爲衆人法耳니 不應中間用此數語하여 解激吳王而求用이니 是亦何等心哉아 故로 予直取張賁註하고 而不取預言也로라 況此篇에 專言始計하니 首段은 總言人君與大將이 於廟堂之上에 經此五事하고 校以七計하여 搜索彼我勝負之情하고 第二段은 言大將選用偏裨之將하여 而授之以計하고 第三段은 言因利制權之道하니 是亦所謂計也라 末段은 總結上文하여 言得算多者勝하고 得算少者不勝하니 亦豈在夫計之外哉아
計利以聽이어든 乃爲之勢하여 以佐其外라
計有所利요 而偏椑之將이 又皆聽信이어든 乃爲之勢하여 以佐助其外라 前言將聽吾計하고 此言計利以聽은 亦互文耳라
勢者는 因利而制權也라
勢者는 因其所利而制權變之道者也니 如韓信이 知趙王陳餘不用李左車之計하니 是는 我之所利也라 乃敢遂下井陘(형)하여 使萬人先行出하여 背水陣하고 又選二千人하여 人持一赤幟하고 萆(폐)山而望趙軍하고 戒曰 若趙空壁逐我어든 則疾入趙壁하여 拔趙幟하고 立漢赤幟라하고 明日에 信建大將旗鼓하고 鼓行出井陘口하니 此는 因利制權之事也라
兵者는 詭道也라
兵者는 詭詐之道也니 如欒(란)枝曳柴揚塵하고 孫臏令軍減竈하고 田單神師火牛하고 韓信囊沙壅水는 皆用詭道以取勝也라 已下十四事는 亦皆詭道니 卽因利制權之法也라
故로 能而示之不能하며
故로 將本能而示敵以不能하나니 昔에 趙奢救閼(알)與할새 領兵去邯鄲(한단)三十里而止하고 令軍中曰 有以軍事諫者면 死하리라하고 堅壁留二十八日不行하고 復益增壘하다 秦 間使來入이어늘 趙奢善食遣之한대 間使還報秦將하니 秦將이 大喜曰 夫去國三十里而軍不行하고 乃增壘하니 閼與는 非趙地也라하다 趙奢旣以遣秦間하고 乃卷甲而趨之하여 一日一夜에 至閼與하여 離城五十里而軍하고 發萬人하여 拒北山이러니 秦師至에 遂大敗之하고 解閼與而還1)하니 此는 初示以不能而後取勝也라
用而示之不用하며
本用其人이로되 而示敵以不用이니 如呂蒙詐稱病이어늘 孫權露檄取廻하고 以陸遜代之하여 陰遣蒙圖羽1)하고 秦令軍中호되 有敢泄武安君爲將者면 斬하리라하고 因敗趙括2)하고 段紀明이 欲擊鮮卑로되 而詐爲召還3)이 是也라
近而示之遠하며
欲近襲敵인댄 必示以遠去之形이니 如越與吳夾水相拒할새 越爲左右句卒하니 相去五里라 夜爭鳴鼓而進하니 吳分兵禦之어늘 越乃潛涉水하여 當中軍하여 襲破吳兵하고 又如岑彭이 申令西擊而潛兵渡沔이 是也라 岑彭은 漢將이니 申令西擊山都縣할새 而潛兵渡沔(면)하여 擊破秦豊하니라 豊은 南郡人이니 據黎丘하여 號楚黎王이라하니라
遠而示之近하며
欲遠襲敵인댄 必示以近進之形이니 如韓信이 盛兵臨晉하여 陳舟爲必渡之勢하니 魏豹遣兵拒之어늘 信從夏陽하여 以木罌(앵)渡河하여 襲破魏兵이 是也라
利而誘之하며
示以小利하여 誘彼來而破之니 如李牧以利誘胡人入境하여 因大破其衆하고 楚人이 以採樵者로 誘絞人하여 設伏兵以敗之 是也라
亂而取之하며
設計하여 亂其軍而襲取之니 如謝玄이 與苻堅으로 夾淝水而陣이러니 玄說秦退軍하여 欲與之戰한대 秦軍因退而亂이어늘 玄遂進兵大破之하고 馮異與赤眉戰에 使軍皆朱其眉하여 以相亂하고 遂破赤眉兵2)이 是也라
實而備之하며
敵人兵勢旣實이면 則當爲不可勝之計하여 以備之니 如趙奢救閼與에 厚集其陣하여 以待秦兵이 是也라
强而避之하며
敵人兵勢盛强이면 則且少避之니 如王覇閉城休士하여 避周建蘇茂之鋒하고 周亞夫謂楚兵剽輕하니 難與爭鋒이라하여 堅壁拒守라가 待其飢疲하여 出兵擊之 是也라
怒而撓之하며
敵將剛忿이면 則辱之令怒하여 彼志氣撓惑이면 則不謀而輕進이라 故로 可掩而擊之니 若晉人이 執宛春以怒楚 是也라 或曰 彼性剛忿이어든 我當撓惑之라하니 如後篇忿速可侮 是也라
卑而驕之하며
卑辭厚賂하여 使彼志驕니 志驕則怠而不爲備라 故로 可襲而破之니 如冒頓(묵특)以千里馬閼氏(연지)로 與東胡하니 東胡志驕하여 不爲之備하고 又求地於冒頓이어늘 冒頓이 怒襲而滅之하고 越子率衆朝吳할새 列士皆有賂어늘 子胥以爲豢이라하더니 吳後果爲所滅하고 唐公李淵이 以書與李密하여 卑辭推獎한대 李密果驕而取敗하니 凡此 皆是也라
佚而勞之하며
敵人本佚이어든 當設計勞之니 如吳三軍迭出에 而楚疲於奔命1)하고 田豊說袁紹하여 外結英豪하고 內修耕戰然後에 簡其精銳하여 分爲奇兵하여 乘虛迭出하여 以擾河南호되 彼救右則擊其左하고 救左則擊其右하여 使操疲於奔命하여 人不安業之類2) 是也라
親而離之하며
敵人이 上下相親이어든 當設計以離其心이니 如項羽使至어늘 陳平以太牢(뢰)具進이라가 及見使者하여는 則佯曰 吾以爲亞父使러니 今乃項王使也라하고 更以惡草具進한대 使者歸告項羽하니 羽由是不聽范增之計하고 秦應侯使人間趙王曰 廉將軍은 爲人易與요 且降矣니 今獨畏馬服君之子趙括爲將耳라한대 於是에 趙退廉頗而用括하니라 又有兩國相親하여 互相救援이어든 亦當設計離之니 如秦晉合兵伐鄭이어늘 鄭遣使夜出하여 說秦伯曰 今得鄭則歸於晉하리니 於秦에 無益也라 不如捨鄭以爲東道主라한대 秦伯悟而退師3) 是也라
攻其無備하고 出其不意니라
乘敵人之無備하여 攻而取之하고 出敵人之不意하여 襲而破之니 呂蒙이 因關羽撤兵하여 而襲取南郡하고 鄧艾自陰平으로 行無人之地七百里하여 出蜀不意 是也라
此는 兵家之勝이니 不可先傳也니라
此는 兵家取勝之道니 不可先傳泄於人也라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는 得算多也요 未戰而廟算不勝者는 得算少也니라
夫未戰之하여 先於廟堂之上에 以五事七計校量之하여 或得八九焉하면 是는 得算多而必勝也요 未戰之하여 先於廟堂之上에 以五事七計校量之하여 或得四五焉이면 是는 得算少而不勝也라
多算이면 勝하고 少算이면 不勝이어든 而況於無算乎아
五事七計에 得多者는 勝하고 少者는 不勝하나니 而況於五事七計에 全無者乎아
吾於此觀之하면 勝負見矣니라
吾以此五事七計로 觀彼我之情이면 則勝與負見矣라
○ 愚謂 算은 卽計也니 正指五事七計言이요 不可別立一意說이니 恐非孫子本意라 道天地將法五者는 治國之常事라 故曰經이요 主孰有道로 至賞罰孰明七者는 制勝之權法이라 故曰計요 下文은 皆說因利制權之事라 此는 孫子始計一篇之大旨니 學者不可不察也니라